明神宗朱翊(音億)鈞(1563年-1620年),明朝第十三代皇帝。年號萬曆,是明穆宗朱載垕的第三子。隆慶六年(1572年),穆宗死,十歲的朱翊鈞登基做皇帝,是為明神宗。諡號「範天合道哲肅敦簡光文章武安仁止孝顯皇帝」。
生平朱翊鈞在位前十年,由於年幼,由母親李太后代為聽政,太后則將一切軍政大事交由張居正主持裁決,實行了一條鞭法等一系列改革措施,使社會經濟很大的發展,是為「萬曆中興」。但張居正死後,萬曆十四年(1586年)十一月朱翊鈞開始沉湎於酒色之中[1](一說是染上鴉片煙癮[2])。後因立太子之事與內閣爭執長達十餘年,最後索性三十年不出宮門,不理朝政,不郊、不廟、不朝、不見、不批、不講,1589年,朱翊鈞不再出現,內閣出現了「人滯于官」、「曹署多空」的現象;以至於朱翊鈞在位中期以後方入中樞的廷臣不知皇帝長相如何,萬曆四十年(1612年),南京各道御史上疏:「台省空虛,諸務廢墮,上深居二十餘年,未嘗一接見大臣,天下將有陸沉之憂。」[3]。首輔葉向高卻說皇帝一日可接見福王兩次[4]萬曆四十五年(1617年)十一月,「部、寺大僚十缺六、七,風憲重地空署數年,六科止存四人,十三道止存五人」[5]。囚犯們關在監獄裡,有長達二十年之久還沒有問過一句話的,他們在獄中用磚頭砸自己,輾轉在血泊中呼冤。[6]臨江知府錢若賡被朱翊鈞投入詔獄達三十七年之久,終不得釋,其子錢敬忠上疏:「臣父三十七年之中……氣血盡衰……膿血淋漓,四肢臃腫,瘡毒滿身,更患腳瘤,步立俱廢。耳既無聞,目既無見,手不能運,足不能行,喉中尚稍有氣,謂之未死,實與死一間耳」。宰相李廷機有病,連續上了一百二十次辭呈,都得不到消息,最後他不辭而去。[7]萬曆四十年(1612年),吏部尚書孫丕揚,「拜疏自去」[8]。四十一年(1613年),吏部尚書趙煥也「拜疏自去」[9]。
萬曆二十四年(1596年),明神宗派出宦官充任礦監稅使,掠奪商民,一旦被認為地下有礦苗,房屋就要全部拆除,以便開礦,開礦時挖掘不到時,附近的商家會被指控「盜礦」,必須繳出全部「盜礦」的賠款。礦監所到之處,民窮財盡,激化民變,成為明代一大惡政[10]。首輔朱賡沉痛地說:「今日政權不由內閣,盡移于司禮。」[11]大學士沈鯉在《請罷礦稅疏》中,亦指出礦稅「皆有司加派于民,以包賠之也」。戶科給事中田大益曾忍無可忍地批評他:「以金錢珠玉為命脈。」萬曆二十五(1597年)至三十三年(1605年)礦稅使進內庫銀將近三百萬兩,「半以助浮費,半以市珠寶」,更多的財物流入了宦官的腰包。
雖然朱翊鈞在內政行為可謂荒唐,但是軍事上,由於朝臣的精鍊,仍保持幹練的本貌。他遣兵調將,平定播州(遵義)楊應龍之亂的播州之役、平寧夏哱拜之亂的寧夏之役、抵抗日本豐臣秀吉侵略朝鮮以及東北大片地區(奴兒干都司)的朝鮮之役,維護了明朝的統一狀態,並粉碎了日本侵略朝鮮的野心。此三場戰爭合稱萬曆三大征。不過雖然軍事得到維持,朱翊鈞派宦官以勘礦、採礦為名去江南搜刮民脂民膏,百姓怨聲載道,又使明朝政治腐敗到極點。
此時東北女真族努爾哈赤興起,成為日後中原帝國的隱患。
1619年,遼東軍區司令官楊鎬四路進攻後金,在薩爾滸大敗,死四萬餘人,開原、鐵嶺淪陷,北京震動。朱翊鈞用熊廷弼守遼東,屯兵築城,才將遼東局勢扭轉。不過朱翊鈞的三十年「斷頭政治」,連「票擬」、「硃批」都已經完全停止,即使軍事科技領先當代、農業技術明顯優於前朝,但是明朝行政已長年陷於癱瘓。
朱翊鈞在薩爾滸之戰的次年(1620年)逝世,葬於定陵。《明朝帝王陵》提到:萬曆的定陵1958年發掘,萬曆帝屍骨複原,「生前體形上部為駝背」。
評價《明史·神宗本紀》:「故論考謂:明之亡實亡於神宗。」趙翼《廿二史劄記·萬曆中礦稅之害》:「論者謂明之亡,不亡於崇禎而亡於萬曆。」清高宗乾隆在《明長陵神功聖德碑》中則道:「明之亡非亡於流寇,而亡於神宗之荒唐,及天啟時閹宦之專橫,大臣志在祿位金錢,百官專務鑽營阿諛。及思宗即位,逆閹雖誅,而天下之勢,已如河決不可復塞,魚爛不可復收矣。而又苛察太甚,人懷自免之心。小民疾苦而無告,故相聚為盜,闖賊乘之,而明社遂屋。嗚呼!有天下者,可不知所戒懼哉?」
黃仁宇在《萬曆十五年》一書將萬曆皇帝的荒怠,聯繫到萬曆皇帝與文官群體在「立儲之爭」觀念上的對抗。怠政則是萬曆皇帝對文官集團的一種報復。黃仁宇說:「他(即萬曆皇帝)身上的巨大變化發生在什麼時候,沒有人可以做出確切的答復。但是追溯皇位繼承問題的發生,以及一連串使皇帝感到大為不快的問題的出現,那麼1587年丁亥,即萬曆十五年,可以作為一條界線。這一年表面上並無重大的動蕩,但是對本朝的歷史卻有它特別重要之處。」
但若站在心理學的角度,朱翊鈞的這種怠政也可以被理解為習得性失助或憂鬱症的臨床表現。
在《萬曆十五年》文末總結,「1587年,是為萬曆15年,歲次丁亥,表面上似乎是四海昇平,無事可記,實際上我們的大明帝國卻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。在這個時候,皇帝的勵精圖治或者晏安耽樂,首輔的獨裁或者調和,高級將領的富於創造或者習於苟安,文官的廉潔奉公或者貪污舞弊,思想家的極端進步或者絕對保守,最後的結果,都是無分善惡,統統不能在事實上取得有意義的發展。因此我們的故事只好在這裡作悲劇性的結束。萬曆丁亥年的年鑑,是為歷史上一部失敗的總記錄」。
家庭
妻孝端顯皇后王氏,皇后,諡曰孝端貞恪莊惠仁明媲天毓聖顯皇后,合葬定陵,主祔廟。 昭妃劉氏,思宗尊為太妃。 孝靖太后王氏,光宗朱常洛生母,初封恭妃,後進皇貴妃,崩,諡溫肅端靖純懿皇貴妃,葬天壽山。明熹宗諡曰孝靖溫懿敬讓貞慈參天胤聖皇太后,遷葬定陵,祀奉慈殿。 恭恪皇貴妃鄭氏,初封貴妃,後進皇貴妃。薨,諡恭恪惠榮和靖皇貴妃,葬銀泉山。 端妃周氏 貴妃李氏
兄弟憲懷太子朱翊釴 靖悼王朱翊鈴 潞簡王朱翊鏐
子女
子光宗朱常洛,母孝靖皇后王氏 邠哀王朱常漵,生母無考,生一歲殤。 福恭王朱常洵,母恭恪皇貴妃鄭氏 沅懷王朱常治,母恭恪皇貴妃鄭氏,生一歲殤。 瑞王朱常浩,母端妃周氏 惠王朱常潤,母貴妃李氏 桂端王朱常瀛,母貴妃李氏 永思王朱常溥,生母無考
女榮昌公主,萬曆二十四年下嫁楊春元。四十四年,春元卒。久之,主薨。 壽寧公主,母鄭貴妃,二十七年下嫁冉興讓,天啟三年七月初二日卯時薨。 靜樂公主,生於萬曆十一年十一月乙巳,薨于萬曆十三年閏九月戊午。 雲和公主,早逝,追冊。 仙居公主,母德嬪李氏,萬曆十二年七月二十日生,同年十二月三十日薨逝。 靈丘公主于萬曆十六年八月甲午生,萬曆十七年五月庚申薨。 雲夢公主,早逝,追冊。 泰順公主,早逝,追冊。 香山公主朱軒嬁,在萬曆二十七年正月庚戌賜名軒,六月庚寅即薨。 天台公主,早逝,追冊。 雲和、雲夢、天台公主均未能確定排行
注釋
萬曆十七年十二月大理寺左評事雒于仁寫《酒色財氣四箴疏》:「皇上之恙,病在酒色財氣也。夫縱酒則潰胃,好色則耗精,貪財則亂神,尚氣則損肝」。 ^
閻崇年:《明亡清興六十年》萬曆怠政(4):沉湎酒色 宮藏「十俊」
^ 《明史·神宗本紀》 ^ 《明史·葉向高傳》:「不奉天顏久,而福王一日兩見。」
^ 《明神宗實錄》卷556
^ 《中國人史綱》第三十章 第十七世紀 ^ 《中國人史綱》第三十章 第十七世紀 ^ 《明史·神宗本紀》 ^ 《明史·趙煥傳》
^ 《明史·食貨志》載:萬曆二十四年(1596),「開採之端啟,廢弁白望獻礦峒者日至,於是無地不開。中使四齣:昌平則王忠,真、保、薊、永、房山、蔚州則王虎,昌黎則田進,河南之開封、彰德、衛輝、懷慶、葉縣、信陽則魯坤,山東之濟南、青州、濟寧、沂州、滕、費、蓬萊、福山、棲霞、招遠、文登則陳增,山西之太原、平陽、潞安則張忠,南直之寧國、池州則郝隆、劉朝用,湖廣之德安則陳奉,浙江之杭、嚴、金、衢、孝豐、諸暨則曹金,後代以劉忠,陝西之西安則趙鑒、趙欽,四川則丘乘雲,遼東則高淮,廣東則李敬,廣西則沈永壽,江西則潘相,福建則高,雲南則楊榮。」
^ 《明史·朱賡傳》